潘不负深吸了一口气:“河西州知府庞博盛落在了陈小富的手里。” “另外……” “定王厉害啊!” “他竟然亲手砍了商简书的脑袋还派人送去给了陈小富,一招撇清了关系不说,还扭转了当下不利的局面。” 陈公公双眼也微微一眯:“定王这也是舍车保帅啊!” “如此看来这位小陈大人就很重要了……他的手里有河西州知府庞博盛还有一颗脑袋,这监察院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看来这位小陈大人入了帝京很快就会一番动作了。” “不过这也是个好事。” “杂家倒是以为潘大人是不是也能放弃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怨呢?” “就帮小陈大人一把又如何?” “让他好好去查河南道吧,甚至将潘大人您知道的某些事透露那么一点给他也行啊。” “这位小陈大人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枚卒子,他到了帝京就算是过了河。” “这卒子过了河就可以横着走了,却没有退路。” “监察院要想得到陛下的支持他就必须做出一番成绩来,河南道大有文章可做,由他去做岂不是更好一些?” 潘不负果断的点了点头! 在大势的面前,孙子的那点恩怨算个求。 “小陈大人入帝京,本相会亲自带着这不懂事的孙儿去给他负荆请罪!” 潘青云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特么的! 临安书院的打就这样白挨了? 在钰扶公子他们面前夸下的海口这就算了? 本少爷的脸面这就不要了? “爷爷……” 潘不负举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无须多言,爷爷自有主意。” “那就劳烦陈公公给二皇子殿下带几句话,就说……老臣虽不知道申叔泰做的这荒唐事,但此事既然已发生,老臣自不会推卸责任。” “申叔泰御下不严,当惩戒!” “另外……这陈小富,老臣会助他一臂之力去查河南道的那些事,暂时就不动他了。” “定王请了这位陈公子给他的那幅寒梅傲雪图题诗……到时候他若是未能彻查河南道,自会有人弹劾于他。” 陈公公拱手一礼,“好,杂家告退!” 陈公公转身离去,潘不负起身送至书房门前。 他看着漆黑的夜漆黑的雪,眉眼间愈发的阴沉。 潘青云来到了他的身后,低声问了一句: “爷爷,真要给那狗东西服软?” “孙儿啊,这不是服软。” “那这是什么?” “这是……顺势。” 潘不负转身看向了潘青云:“你要记住,要想在官场有所作为就必须要能屈能伸。” “该屈的时候一定要屈,该伸的时候要毫不犹豫的伸!” “你仔细想想,陈小富的一百护卫能杀了陈尧之的三千精锐……这一百来个护卫是寻常的护卫么?” “肯定不是!” “陈小富没可能拥有这样的护卫,那么谁能拥有?” 潘青云也一脸懵逼,他哪里知道? 潘不负深吸了一口气:“老鬼!” “只有老鬼这老东西才可能暗中培养如此多的绝顶高手!” 潘青云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你现在明白了么?爷爷担心的根本就不是陈小富,而是他背后的老鬼!” “这些年内务司淡出了所有人的视野,许多人都以为老鬼老了,没有了牙便没有了任何的威胁,甚至陛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爷爷却知道老鬼这个老东西越是没有声音的时候才越危险!” “他不是老了才叫老鬼的!” “他执掌内务司的时候才二十二岁,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他就叫老鬼了!” “所以呀,你想要杀陈小富报仇,就要耐住性子去等。” “等老鬼死!” “老鬼死了,他陈小富嘛……” 潘不负双眼微微一眯:“不足挂齿!” 潘青云沉吟三息,疑惑的问了一句:“老鬼为什么要帮他?” “利益!” “……?” “老鬼被陛下摁在棺材里他会甘心么?” “他不会!” “老鬼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就范的人!” “可他被陛下死死的盯着他能怎么办呢?” “他需要借尸还魂!” “借陈小富为尸,来还他的魂……爷爷也不知道这老东西究竟想干什么,但肯定是大事。” 潘青云愕然张了张嘴,又问道: “陛下怎么就不杀了他呢?” 潘不负抬步走入了书房,潘青云也跟了进去。 “陛下肯定是想要杀他的!” “可陛下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这老家伙一击致命……另外,陛下也忌惮另一个人。” “……谁?” “安知鱼!” 潘青云知道安知鱼是长乐皇帝的帝师,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存在。 可这个名字大抵已经有十来年再也没有听说过,女皇陛下开国近十七年了,她竟然还会忌惮着这人…… 这个安知鱼难道还有覆灭大周朝的能力? “安知鱼也老了,他当然翻不起多大的浪,但这种老家伙最擅长的并不是掀起风浪,而是……推波助澜!” “所谓的推波助澜便是利用人心也利用人性。” “人心都是难以满足的。” “人性……都是贪婪的!” “当下的大周朝看似太平,但这样的太平皆是表象,你以后入了官场慢慢就会知道。” “你下去吧,爷爷得给你父亲写一封信。” …… …… 帝京这个夜里有漫天的大雪,洛邑这个晚上也降下了第一场雪。 洛邑的雪小一些,风更大一些。 定王府书房。 定王陈余听完了那位红缨军大统领的讲述,他震惊了许久也问了那同样的一句话: “陈小富百余侍卫杀光了对方数千人?” “回王爷,小人亲眼所见!” 定王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的定王妃,定王妃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定王妃霍红缨眉间紧蹙: “天下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护卫?” “你说那些箭根本射不穿他们的盔甲……咱大周最好的武器盔甲都是率先送到父亲的手里……夫君,会不会是工部的锻造司改良了更好的盔甲,母皇将这些盔甲战刀送给了陈小富,用来保护他安全入帝京呢?”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仔细一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防御力如此强悍的盔甲,那一刀轻易将人两断的刀,这样的武器装备穿在武林高手的身上是无敌的! 那么打造起来肯定就很难。 陈小富是母皇钦封的监察院御史,他当然不能死在去帝京的途中。 他得圣旨之后在临安拖延了足足一个多月……难道他就是在等这些盔甲战刀送来? 母皇去过临安去过花溪别院…… 定王眉间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 定王妃轻抚着这白猫,忽的问了一句: “夫君,那陈小富……会不会是你的亲弟弟?” 定王虎躯一震,便听定王妃又道: “母皇大人为他亲自来了临安,见过一面之后为他专门开设了一个监察院……” “这又是封官又是送武器盔甲的,就差没有派天凤军来迎接他去帝京了。” “一个开阳神将府的私生子,却是母皇大人赐的名和字……” “由庄老夫人亲自养大,黄老邪是他的门房,夫君,天下哪一个私生子能享如此待遇?” “奴家觉得啊,这事,很诡异!”